佛教高僧的自恣和佛教诗人舍利诗歌的自恣
呼岩鸾
说起佛教修行语“自恣”，人们会感到陌生。实际上，“自恣”和现代社会用语“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一个意思。佛教僧人和居士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在教内就称作“自恣”。
自恣是梵文prava^raN!a的意译，或可意译为“随意”；音译为“钵剌婆剌拏”。佛教徒每年安居期满之日举行检举忏悔集会，请别人检举批评自己的过失，自己也忏悔批评自己的过失；同时也应别人的请求，检举批评别人的过失。检举和忏悔时，必须尽情随意，放弃顾虑，毫无保留，达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自我恣情境界，故名“自恣”。《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二：“梵云钵剌婆剌拏，译为随意，亦是饱足意，亦是随他人意举其犯”。这一日又称为“僧自恣日”、“僧受岁日”、“佛叹喜日”。可见僧人多么喜爱自恣，喜爱批评与自我批评，从检举和忏悔中受教，在读经修行悟觉上而进步。
安居，在中国实行夏安居，在南亚和东南亚实行雨安居。开示结束时间不同，一般为三个月。这三个月中，为防止踩踏碰撞中误伤在此季兴旺滋长的草木小虫，特禁止僧尼外出履地活动，必须安居寺内读经修学坐禅。本来自恣只在安居期满日由僧尼举行，后来扩大到居士随时随地举行。
佛教自恣有悠久传统。佛祖曾自恣当王子时奢靡浮华。离富求道，又两次自恣修行方式。最后选择在毕波罗树下静思得道。阿难位列佛祖十大弟子，多闻第一，经藏由他诵出成文结集。亦曾被魔女摩登伽色诱几毁戒体，自恣改过保持了法身。
我读现代佛书善书，发现佛教的一个现代自恣楷模，就是弘一大师李叔同。李叔同（1880——1942），浙江平湖人，中国现代美术、音乐、戏剧的开创者，在文艺诸多领域都有巨大贡献。1918年在杭州剃度为僧，法号弘一，专修南山戒律。现在俗界记得的是他创作的《离别》，是一首真正的百年老歌；和由他和弟子丰子恺居士创始由丰子恺独立完成的六大部共四百五十幅诗画《护生画集》；还记得他在抗战时期发出的“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的爱国心。佛界记得的是他被尊为律宗第十一世祖，中国现代佛教被称作宗祖的唯一僧人；著作有《四分戒比丘戒相表记》《南山道祖略谱》《在家律要》等传世。
弘一大师的自恣彻底深刻通透，令人读时如醍醐灌顶，梵声撞心；不由得自己也要跟着自恣，猛忏狠悔，弃错向善。弘一大师的自恣内容，已记载于他佛教活动的主要地区闽南各次法会说法的演讲稿中，有成文存世。
然而弘一大师自恣又以印光大师为榜样。印光（1816——1940），陕西合阳人。俗名赵绍伊，别号常惭愧僧，专修净土宗，著有《净土决疑论》《宗教不宜混滥论》等。现代常惭愧僧以《法华经》常惭愧僧为榜样，也是常常自恣而惭愧的。
弘一《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的演讲稿，谓印光大师盛有四德：习劳、惜福、注重因果、专心念佛。在四德中，显现自恣精神。他躬亲劳作，“见懒惰懈怠者，多劝戒之”。吃饭过程中，“食毕，以舌舔碗至极净为止。复以开水注入碗中，涤荡其余汁，即以之漱口，旋就咽下”（此为他家乡古周原民众几千年流传的好习惯融入佛法“一粒麻籽”精神）。见人“碗内有余粒者，必大呵曰：汝有多大的福气？竟如此糟蹋！”无论见何人，必痛切言说因果报应。他的在家弟子，多有受高等教育者及留学欧美者，“而绝不与彼等谈佛法之哲理，唯一劝其专心念佛”。印光大师步步自恣自警，故能终生唯佛法是行。
弘一大师一生自恣事迹均可称道，尤重忏悔赎罪自我批评，略述几件最振聋发聩者。
弘一在《常随佛学》演讲最后一节《佛自乞僧举过》中，祖述自恣最高榜样释迦牟尼“与弟子结夏安居竟，具仪自恣时也”，佛祖离开本座，移坐蒲草的地上，舍骄慢全无，恣僧举己过，对诸比丘说：“我无咎与众生乎？又不犯身口意乎？”，如是至三。灵芝律师对此评论：“如来亦自恣者，示同凡法故，垂范后世故，令众醒己故，使折我慢故”。佛弟子皈依三宝的初心最是可贵，而自恣能葆初心恒在。《景德传灯录》记载自恣于传灯的作用。唐代百丈怀海禅师说“初发心菩萨，便登佛地”；智常禅师对“初心入处”的答复是“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灵祐禅师指出“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尚须自恣“净除现业流识”。
前有榜样，弘一大师自恣语，皆从心起。《改过实验谈》谈到“改过”十条，第七条是“不文己过”，小人之过必文，文过是最可耻的。第八条是“不覆己过”，指出“我等尚有得罪他人之处，即须发大惭愧，生大恐惧，发露陈谢忏悔前愆，万不可顾惜体面，隐忍不言，自诳自欺。”
弘一大师在《改习惯》演讲中，论改不良习惯，从我说起，从我做起，自我批评说：“余三十岁时，即觉知自己恶习惯太重，颇思尽力对治。出家以来，恒战战兢兢，不敢任情适意。但自愧恶习太重，二十年来，所矫正者百无一二”，说得自己都心疼了。大师勉励自己和众人的所有所改所树习惯，涉及吃饭、非食时、穿衣、礼诵、不闲谈、不读恶俗报纸、常劳动七条，最后又增加食碗所剩饭粒、坐时注重威仪两条，共九条。
弘一大师“改过十条”和“改习惯九条”‘皆从严格自恣中积累得之集成。
弘一大师研南山律有大成，成一代宗师。功果从自恣中来。他在《律学要略》演讲中表露了大学者自觉自律虚怀若谷的谦谦风范。“我出家以来，在江浙一带并不赶随便讲经或讲律，更不敢赴什么传戒的道场，其缘故是因个人感觉着学力不足，三年来在闽南虽曾讲过些东西，自心总觉是非常惭愧的”。在当代，这种自恣态度已十分稀缺了，有些半瓶子醋文人，一旦攀爬到一个什么地位，便自负自大得忘乎所以，稍感缺少什么待遇便醋劲打发，作大佬态狂言：“我出场费是十万元！”关于律学研究，弘一大师起初研究《有部律》多年，以后听从朋友意见改研《南山律》，得了大建树。
关于持戒方面，弘一大师在《律学要略》中把自己批评得十分严重。“就我自己而论，对于菩萨戒是有名无实。沙弥戒及比丘戒决定未得。即以五戒而言，亦不敢说完全，止可谓出家多分优婆塞而已——这是实话。所以我盼诸位要注意三皈五戒”。这是大师在泉州承天寺律义法会上，当着数百僧尼居士及信众说的大实话。自谦成分有之，但自恣直至心底，自我剖析不留余地，听众听了大德高僧的“实话”，感动之余必会真心皈依三宝持守五戒。弘一大师在这次法会上还说了一段很伤心的话，严厉检举揭发了当时佛教界的沉沦状态：“我们生此末法时代……我有一段很伤心的话要对大家讲，从南宋迄今六七百年来，或可谓僧种断绝了！以平常人眼光看起来，以为中国僧众很多，大有达至几百万之概；据实而论，这几百万中，要找出一个真比丘尼，怕也是不容易的事！”弘一大师七八十年前的话，现在听起来犹觉惊心亦复伤心。但我们僧众必须镇静，自恣忏悔，不争不辩，常记此语，务要发心发力推动中国佛教进步发展。
在佛学研究上，弘一大师绝不妄自尊大，自命权威；而是自恣不足，取长补短。在《佛法宗派大概》演讲中讲到密宗，认为“此宗之教法最为高深，修持最为真切”。批评“常人未尝穷研，辄轻肆毁谤，至堪痛叹。”又坦诚“余于十数年前，惟阅《密宗仪轨》，又尝轻致疑义。以后阅《大日经疏》，乃知密宗教义之高深，因痛自忏悔”。自恣中批评和自我批评皆真切，学问由此而进。
弘一大师谨慎自低为僧人有所开示必先自谦让。《为性常法师掩关笔示法则》，指示要紧规条，说明功德，排出程序，开列书目，戒条二三，要言不烦，文末自恣其心：“余既无道德，有无学问，今见仁者以诚恳之意，谆谆请求，故据拙见拉杂书此，以备采摘。性常关主慧察”。大见解自平常心出。
弘一大师在《净宗问辨》法会演讲中，以灵芝疏主案例，见证自恣功德。灵芝初出家，曾轻谤净业，后遭重病。“既而病瘥，顿觉前非，悲泣伤感，深自克责，以初心菩萨未得无生法忍”，故常不离佛。
弘一大师《南闽十年之梦影》，是在南普陀寺佛教养正院的演讲，原定的题目是《余之忏悔》，就是要做十年间的自恣。演讲中说了和弟子丰子恺合编《护生画集》的事，有着重宣传因果报应佛理。因果论不仅初级学童要学，升到佛教大学也要学，由此说了一大段自恣忏悔话。“我近来省察自己，觉得自己越弄越不像了，所以我要常常研究这一类的书（记录善恶因果报应和佛菩萨灵感的书），希望我的品行道德，一天高尚一天；希望能够改过迁善，做一个好人；又因为我想做一个好人，同时我也希望诸位都做好人”。一个老僧好像一个刚刚开始走佛路的小沙弥一样保持初心，勉励自己也勉励别人，希望好人遍地遍世，共建好人社会。想到了南普陀寺的草庵，想到了草庵里摆放的一个时钟。这个钟很特别，比其他的钟慢两刻。看到“草庵钟”，“就想到我在草庵生大病的情形了，往往使我大发惭愧，惭愧我德薄业重”。又说“我要自己时时发大惭愧，我总是把钟改慢两刻，照草庵那钟的样子，不止当时如此，到现在还是如此，而且愿尽形寿，常常如此”。为的是睹钟就想到自恣忏悔。往下弘一大师的自恣就言无不尽了。“回想我在这十年之中，在闽南所做的事情，成功的都是很少很少，残缺破碎的居其大半，所以我常常自己反省，觉得自己的德行，实在十分欠缺！”他说近来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二一老人”。根据是古人的诗句“一事无成人渐老”，和吴梅村《绝命诗》的诗句“一钱不值何须说”，二句句首“一”字集合而成。他觉得这个自嘲式的名字“很有意味”，是闽居十年的“一个最好的纪念”。在别人看来，却是佛教自恣最好的公案与偈言。弘一大师在当众的自恣忏悔中生发了关于“失败和完满”的重大佛意。事情不完满，不强求完满。“我只希望我的事情失败，因为事情失败，不完满，这才使我常常发大惭愧！能晓得自己德行欠缺，自己的修善不足，那我才可努力用功，努力改过迁善！一个人如果事情做完满了，那么这人就会心满意足，反而增长他贡高我慢的念头，生出种种的过失来！所以还是希望不去完满的好！”大师讲得真是好！符合《法华经》常精进菩萨、常惭愧菩萨的“二常”佛理；符合《大乘广五蕴论》关于染著倨傲染著矜持的“二染”佛理。弘一大师的说法，对当代商业社会为求盛求成不顾道德良心的腐败迷乱心理，有刺入肌理的矫正作用。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名僧名禅，那么多的名人伟人，当代官场商场文场上有那么多“精英”分子，有谁像弘一大师这样彻底地自我忏悔过？在他的至高至极的自恣中，却站立着一个对社会进步对世道人心向善有过巨大功绩的乱世高僧。忏悔也是一种基督教精神，基督教国家法国的启蒙思想家卢梭写了厚厚的一大部《忏悔录》。弘一大师的一篇自恣忏悔文，是可与卢梭的《忏悔录》相比。
弘一大师在圆寂前两年，在南普陀寺佛教养正院同学会上作了一次演讲，题目是《最后的忏悔》，一个老僧在生命的末尾向小同学们作了“最后的自恣”。他这次的自恣是针对一生历时最久最严酷的自恣。对自己的要求至严至酷至极端，自恣也就至严至酷至极端。弘一《最后的忏悔》，令人不由得想起中共一代领导人和著名文学家就义前狱中所写的《最后的话》。弘一大师的自恣，从孩提时代开始到演讲的这一刻结束，从人性到本心。大师坦诚地诉说“人我”之由来，他出生有人身而非禽兽有一线天良，不埋头造恶。小孩子时常行袁了凡的《功过格》，三十岁以后很注意修养，初出家时亦有道心。“但出家以后一直到现在，便大不同了：因为出家以后二十年之中，一天比一天堕落，身体虽然不是禽兽，而心则与禽兽差不多。天良虽然没有完全丧尽，但是昏聩糊涂，一天比一天厉害，抑或与丧尽天良差不多了。讲到埋头造恶的一句话，我自认出家以后，恶念一天比一天增加，善念一天比一天退失，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醇乎其醇的一个埋头造恶的人，这个也无须客气也无须谦让了”。他对自今正月以来到目前两个月的作为，痛加自责，主要有三点。一是一改过去闲云野鹤独来独往随意栖止的作风，“到处演讲，常常见客，时时宴会，简直变成一个应酬的和尚了”。这是朋友对他的批判形容，他觉得倒“很有几分相像”。二是“除了利养，还是名闻；除了名闻，还是利养”。三是“极力冒充善知识，实在是大为佛门丢脸”。前一篇自恣，我们看到了大师的泪痕；这一篇自恣，我们听到了大师的泣声。所庆幸者，弘一大师得到了永春县一个惯常吟诗赏月看花的十五岁小孩子洋洋千言的信，“劝我以后不可常常宴会，要养静用功”。大师接受小善友的批评，“就以十分坚决的心，谢绝宴会，虽然得罪了别人，也不管他”；又自觉断绝“名闻”，将“法师”、“老法师”等名目，一概取消，将学人、侍者一概辞谢。演讲结束时，大使对同学们不能忘情，表示盼望养正院复兴，将清代诗人龚自珍居士自恣受益的的诗作为临别赠言：
未济终焉心飘渺，
万事都从缺陷好。
吟到夕阳山外山，
古今难免余情绕？
我们对弘一大师自恣中的过头语言，应从正觉方向晓义。弘一大师出家后，以佛律对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此后更加混乱的社会人间，以佛眼看自己和人间他人，自恣至于极端，正是佛法入髓的般若巨力。
弘一大师虽被佛门奉为一代宗师，然终是乱世社会边缘的一个僧人，不是僧官，不是什么委员，不食政府俸禄，靠“恩重大如山”的“施主一粒米”养活。他做了好事也得了善报，在权贵巨贾当道物欲横流的尘世，红尘跌落之际，大师的塑像到处被佛众捐资拥立起来。我们永远纪念弘一大师，学习他的道德学问和自恣精神，不偏离正途。
通读著名佛教诗人舍利居士四部六卷诗集，篇篇诗歌都显露佛教自恣精神，很多诗篇整篇涌流忏悔情思，纯粹是自恣诗篇。舍利接续佛教自恣功课，向历代现代自恣楷模高僧大德看齐，以佛教义理作为法器，对自己的世俗生活状态和学佛修行活动，以诗歌形式表达自恣忏悔弃恶向善，主要有四个方面。
一、 通过自恣，以人子身孝养父母，以佛子身引领父母学佛念
佛，两代菩萨同走佛路，佛足不分先后。
舍利居士写诗三十多年来，写过近百篇关于父亲母亲的诗歌。主要的有：《病房里的母亲》《因果报应》《泥腿子的故乡》《进入九月》《前世今生的恩怨》《红嘴鸦鸣叫的故乡》《与父亲书》《茶住录：洗心革面》《父亲》《致失明并瘫痪的母亲》《不说话的父亲》《牛粪烟熏裹的童年场景》《早晨》《忏悔书》《劝母书》《秧当归籽的父亲》《忘不掉故乡的疼》《饥饿的童年》《祖父躺在墓地里》《当归，当归》《四月的祈祷》《在低处行走》《静思默想》《穿过正午的时光》《描述：生命流程》《睫毛上的寒霜》《周年祭》《大雪过后的冬天》《再次报告》《定律》《往事如烟》《灾难过后》《过生日》《道歌》《给母亲的一次开示》《三周年，祭父》《学会死亡》《给母亲喂饭》《怀念父亲》《仰望明月》《特别邀请》……
这些短诗长诗，讲述着父亲母亲挣扎劳动诞育养活子女的过程；描绘着家庭饥寒纷争的苦难场景；刻划着父亲母亲衰老病残的晚年；呻吟着诗人对父亲母亲忏悔赎罪感恩报恩的心语；移走着子女们对老父老母精心孝养的身影；响动着佛子引领扶持父亲母亲走上净土的脚步。父亲母亲的父亲母亲，诗人的祖父母外祖父母也在一些诗篇中说话行走，增添了诗歌叙事的长度和厚度。每一首诗歌都是诗人自己和诗人家庭的片段史，中国西北部一个大时代历史最真实细节性的特写镜头。
故乡，母亲晕倒在春寒料峭的风中
谁去搀扶？老眼昏花的父亲
围着火盆喝罐罐茶
母亲微弱的呼声被风吹散
——《红嘴鸦鸣叫的故乡》
舍利的这些诗篇，可以说是中国佛教史和中国诗歌史上，第一次出现的庄严悲情的佛教自恣诗篇。
我在前面排列了舍利居士四十一首自恣诗篇的标题，把这些标题连起来分行展现，也是一首四十一行的自恣诗歌。每一行都滴着泪，滴着血。儿子的心抱着父母的心一起跳动，祭祀着他们。比起新时期大量出现的名人伟人权贵富商由无行文人代笔的自我贴近的自传、传记、回忆录，舍利诗歌呈现的片断化，却是真实历史长路上的一颗颗珍珠、一粒粒金子，发出闪光亮一路亮一片。即使舍利无数诗篇中顺势而出的呼唤父母的一二个短句，也能引出人的叹息。
舍利近期完成的长诗《父亲，母亲》，长达一千四百多行，是他的父亲母亲诗篇的总汇，是一个四世同堂的农业家庭的通史、苦难史、奋进史、觉悟史；浩浩荡荡，旷野苍茫，有草木荆棘，也有丽花硕果，是诗人舍利对父母亲感恩、忏悔和报恩救度的长篇自恣道歌。我们很久以来没有听到这样既撕心裂肺又温情脉脉，既给沉沦者警策又给前行者动力的人间歌唱了。
父亲，母亲
岁月匆匆，人生苦短
这一世相逢相遇，不是我来讨债
就是向你们还债
说不清前世的因缘际会——
谁是谁的父母，谁是谁的儿女
谁是谁的恩人，谁是谁的仇敌
正见正觉的佛家语是开篇语，从这个思路开始想下去，人生的一切恩怨是非因果，被佛光扫去雾霾，来处去处豁然开朗。
诗人返知自己人身何来，“那一夜，母亲在劫难过后的疼痛中/慢慢舒缓。脸色由蜡黄变得紫红/父亲兴奋至极，忙前忙后/一夜未眠”。农业传统家庭沉浸在幸添男丁的喜悦中。但虚拟的幸福感极其短暂。贫贱农家百事哀，苦难旋即临头。童年缺衣少食，孩子的顽劣招致父母的詈骂毒打，怨恨滋生；叛逆的青春期中，离家出走，流浪四乡，屡和父母发生正面冲撞；结婚成家后，贫穷的黑手拨弄得和父母发生利益纠纷甚至流血事件。
诗人学佛被佛义滋养心灵后，这一切的不幸都再不是问题了，烦恼生出了菩提。诗人在自恣忏悔中，忘了父母对自己不应该的伤害，只记得“母亲的血乳喂养我长大”；只记得父亲为养家糊口“背起柴禾和牛粪”，以及不太精熟的木匠手艺走乡串户，翻山越岭。诗人自恣对父母的忤逆，成了人间孝子，至心尽力为衰老多病的父亲和失明偏瘫的母亲养老延寿，指明了一条光明的金光大道。率领家人“端盆接尿，喂饭给水”，“洗脚洗澡，修剪指甲”。诗人亲手“给母亲喂饭，要有耐心/一勺一勺，不多不少”。
诗人最大的孝心，至高无上的孝心是一个佛子的孝心，极力引领搀扶父母学佛念佛走上佛路。两代人在佛法的滋润下彼此放下是非心，分别心，实现最上佛境的和解和谐。最后舍利居士和贤妻张明乔居士给两位老人临终助念送往生，恭送他们走上西方极乐净土。这是人世间千载难逢的一件盛事。儿子年轻时的不敬语此时变成了赞美诗，诗人赞美母亲“洪福齐天呐。外国总统命大/也不如你的一根头发”；赞美父亲“悄无声息地离开/娑婆世界，跟随阿弥陀佛去了极乐净土”。
现代大诗人艾青的成名作《大堰河，我的保姆》，也是怀念故乡尊亲的长诗，但只是无神论物质世界苦难泪水的叙事抒情。当代佛教诗人舍利居士的长诗《父亲，母亲》的人情和佛情圆融不分的大悲怆大欢喜，更具有冲击新时代人民良心的力量。《父亲，母亲》中的自恣词，在这个唯物主义盛行的商业社会中，是最能矫正时俗风气和改善人心灵魂的，还不是一阐提的人，都应该听听想想照样去做。诗人曾对母亲说：
母亲，我不下百次劝你念佛
消灾解难，不求富贵，但求往生
诗人曾对父亲也是对父母两个人说：
父亲，生老病死
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苦难
说来还是有缘，我劝你们放下这一切
随缘念佛，追求人生的前途
二、通过自恣，严守五戒，至诚三皈，纯净六根，证悟福田。
五戒是佛教不论在家出家的善男信女，都必须应该遵守的五条戒律：（1）不杀生；（2）不偷盗；（3）不邪淫；（4）不妄语；（5）不饮酒。《大乘义章》第十二：“此五能防故名为戒。前三防身，后一防口通防身口护前四故”。守五戒防护身口，进而全护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毫不挂碍地勇猛精进向佛靠近。
舍利居士学佛后全守五戒，日日五戒，五戒三皈做得好。本来就很少邪思邪念，懂得佛法后更严于律己，痛下决心戒荤食素（不杀生）、戒酒和戒妄语这三戒，下功夫最大最深最苦的是戒酒肉。
舍利在人人嗜好酒肉，口出谎言假话的浊世中，不免受到酒肉污染，也曾经喝酒吃肉，醉酒中说点妄语。他读经知戒，明白了酒肉从口入，妄语从口出的极大危害，虚心接受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训示，守住这道滋事生非的要紧关口。他对违犯酒肉妄语戒的自恣忏悔，痛切得捶胸顿足，觉悟得智慧明敏，锐利得入木三分，一切话从坦白无余的佛子心和一步一跌的菩萨行而倾出，把自己当成一个犯了大错的优婆塞，在佛祖足下长跪不起，声声悲唱：
几十年来，这张口
我没有管住它
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
该说的也说了不少
不该说的那些脏言粗话
也过足了无赖般的毒瘾
口是一道至关要紧的关卡
是无人把守的一道城门
所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
我真的经历了不少……
几多年来，我已在肉山下止步
在酒海的沙滩上望酒兴叹
涨潮的水偶尔会溅湿鞋袜
心的疼痛啊，医治肝的痛疼
——《守口如瓶》
不喝酒不吃肉的人是纯净的真人，站在酒海祸水边上看潮起潮落，几多人被卷入漩涡无复脱身。而全素佛子只不过被酒肉的浊沫溅湿鞋袜，生出重温《梵网经》酒戒的机锋认识。《一场烈酒后的觉悟》指出喝酒之可怕，“酒能乱性。我胡言乱语/手脚并用，把春夏秋冬/踢打得鼻青脸肿——/最后，领悟/酒是穿肠的毒药”。《醉酒札记》使人看见人被酒掏空了五脏六腑“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具躯壳/跟稻草人没什么两样”。在《地震启示录》中，诗人认识到吃肉食荤就是杀生，“在梦中，那么多无法计数的鸡鸭鱼虾/那么多猪狗牛羊飞禽走兽/喊着我的姓名/打着求救的手势”，身为居士的诗人发誓“我不再吃你”，坚持全素戒荤。“几多年来，我已在肉山下止步/在酒海的沙滩上望酒兴叹”。诗人既已远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壮观场面”，也就远离了宴席上的妄语中“相互戏谑挑逗的笑声”（《觉悟与昏沉》）。至此，舍利居士胜利地实现了五戒。一身净，一心净，身心轻松，三皈依佛法僧全无碍，能在福田里证悟菩提十年树木了。
舍利在《走出迷惑的误区》所证得的大悟觉，是一句一字偈——“悔”。“世尊，再大的过错，也大不过一个悔字”。“悔”，即忏悔，即自恣，“悔”消一切罪。因此，舍利的自恣诗篇很有力量，《财》《色》《名》《食》《睡》成了五首经典性戒歌。当下，中国的酒肉宴席遍地摆设，酒池肉林遍地可见，舌尖上的中国原料丰富，食材倍出。迷误的人们酒足肉饱，开始嗜色，开始妄语，商量权力财富。真该动员百万佛教徒，在酒肉场中齐诵诗人舍利居士五戒诗篇，警醒那些丧失初心善心的人士，在地狱门前止步——酒肉宴桌下是万丈悬崖。
三、通过自恣，揭发人性之恶，社会之恶，劝谕弃恶向善，建设人间净土。
佛教的自恣一面向着内心，另一面向着外部世界。舍利诗歌擎着金刚杵，点数人世间违背公正平等原则，杀盗淫妄酒像泥石流一样倾泻而下，形成大地无数沉迷欲坑罪业孽行。
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
两舌恶口，绮语，贪婪，嗔恨，愚痴
无不贯穿一个人的内心
而堕落，永劫沉沦
—— 《在﹤现世因果教育﹥里终于获得解脱的方法》
这就是那些被商业社会的权利财富毒药所腐败了的人们，千千万万这样的罪人在淫乐的陷坑中打滚摸爬，不闻不问因果报应的十级地震已在发出渐渐逼近的响声。
《堕落得如此不可救药》，揭举了一个堕落的标本。他是诗人求学时的同窗，“成绩遥遥领先”。成人后，“名操一时，春风得意/疯狂的马蹄踏破，西门的酒巷”，被人仰视羡慕，“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此人不管是官是商，总之身陷泥潭而不自知，却已被佛眼看破。和诗人偶然相逢的这个“三十五年前的旧同学”，在“酒气冲天”中已是这幅破败样子了：
没想到，而今堕落得如此
不可救药
你嘴里吐不出一个干净的字
情人，金钱，官位，玩乐……
还预约了为自己写悼词的先生
此人身上已长出了“三不善根”，种了商业社会新式“贪、嗔、痴”三毒；破五戒又种了五毒，比罂粟花的物质鸦片烟和腐败场的精神鸦片烟更难有解药。一些权贵富商的悼词冠冕堂皇，光辉灿烂，没有一句是真的。如求真求实求是，舍利的这首诗，应该是这个“堕落得如此不可救药”之徒的最合适的悼词。
舍利于此人身相中也回想自恣，惊出一身冷汗。自己那时也曾想打上此人的“末班车”，而庆幸现在自己“在《华严经》中打坐”，手中有念珠，心中有佛法，吃着粗茶淡饭平安快乐，不被华庭豪宴中的淫歌荡语打扰。
诗人揭举弊端的眼光对着整个地球，整个世界，整个人类。长诗《地震启示录》：“人类的灾难频频上演/发动战争和饥荒的魔王加紧演练”。长诗《2012年，谁言世界末日》：
人，谁都不可否认的灵长类高级动物
无度地杀戮着地球上各种可杀不可杀的生灵
相爱、相恨、相争、相残，自相操戈。发动
血腥喷天，尸体垒墙，血流成河的战争
演绎血淋淋，泪涟涟生死相许的苍茫历史
混乱颠覆的世界末日状态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反过来又让人产生世界末日来临的极度恐慌，以时不我待的末日心理进行最后的杀戮和享乐，再加重世界末日的乱象，恶性循环下去，人人惶惶不可终日不可终年。说不定世界真能像物理学家霍金所科学推断的那样，有一天就走到了末日。
舍利的目光扫过脚下的尘世。《灾难后的思索》：“滚滚尘世，人心险恶至极/毒奶粉，毒大米，地沟油，水果蔬菜洒满农药……/唯利是图，金钱至上。道德沦丧到连魔鬼都惊叹恐惧”。这一切乱象的根源是社会上的贪官奸商在横行霸道：“杀生的继续磨刀/偷盗的依然谋算/邪淫的还在痴情/妄语的依旧脸不发红/饮酒的照常酩酊大醉，沉溺不醒”。《腊月断想》描绘的情景让人心惊肉跳：
肉堆成大山
酒聚成汪洋
一堆堆动物的白骨
一张张地狱的门票
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披头散发
大喊大叫，撕扯纸币
就气冲天……
又一个酒气冲天的罪人跳出来了。他们有相同背景和土壤。此背景此土壤，又生出人神共愤的祸害——国际化大都市北京上海幼儿园的虐童事件，因商业社会中的金钱至上心理和贫富悬殊下的仇富心理交恶互媾，毒心转向童稚矣。
诗人揭举世相，是让人守住正觉初心，弃十恶向十善，终生团结共建人间净土。诗人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看柳黄草绿，鱼肥水美/只有把目光放远的人/才会看到天外五彩斑斓的世界”（《等待的过程》）。人民等待着自己的春天。
四、通过自恣，口中念佛，心中有佛，勇猛精进，再上修行新境界。
“如是我闻”，是佛经结集时，弟子阿难诵经前先说的一句话，意思是我听见佛是这样说的，我照所听见的如实说出来。佛经是佛说的话，舍利读经作出题名为《如是我闻》的长诗，也是如实把佛的话说出来：
如是我闻，三世因果
说透宇宙人生的来龙去脉
说透人天鬼畜，泥巴瓦块
皆有灵性，更有佛性的秘笈
于是舍利面向世间一切有情无情自恣，度量修行中离佛的远近。他自知心有污垢，“盼一场大雪洗濯我乌黑的心脏”（《大雪过后》）。它扫除心中的戾气，“修忍辱波罗蜜多时/豢养多年的猛兽，才俯首听命/舔舐无奈的脚爪，咽下横飞的戾气”（《是非天天有，不听自然无》）。
《恍然大悟》记录了舍利居士的一次觉悟：
终于看清事物的真相，才恍然大悟
过去一切造作，确实感到罪恶昭彰
滴血的灵魂千疮百孔。我在不断救赎自己
以吃素的方式，止住杀盗淫妄酒
向残害过的亿万众生忏悔赎罪
《心包太虚，量周沙界》，记录了舍利居士的彻底觉悟，他听见了记住了懂得了释道儒三教的神灵对他的“如是我闻”：
孩子，如果你改变不了世界
就改变自己吧——
天下的男人是我父
天下的女人是我母
一切蜎飞蠕动，花草树木
皆是我同情怜悯的兄弟
中国当代一个居士，读佛的经，听佛的话，做佛的好弟子，登上了有情无情平等，天人合一共存的修行新境界。这是虔行自恣的功果。
长诗《觉行慈航》，则是舍利居士修行证悟达到新境界总结性长篇颂赞偈言，是长篇自恣悟道歌，记述了当代一个世俗凡夫由沉迷到学佛到觉悟，最后看清尘世和佛界真如本相的过程，
舍利也曾想求得唯物质性的荣华富贵，“大地上隐藏魔鬼散落的黄金/岂不知诱饵里的毒药和着蜜汁/散发罂粟迷人的香气”。但善根中的即心见佛使他走进佛门，菩萨对他说：“孩子啊！我的孩子/回家的路很长/千万劫难以到达/回家的路很短，只要你想到我/刹那间，就到我金刚不坏的身边”。这时，他看到了苦难世相：
当我看到流泪的万千众生
悲痛不已的眼睛里
流出的一滴滴悲惨的泪水
化作一滴滴殷红的血，飘向田野
像一把把宝剑刺穿我的心脏
看到了世事无常，人的造作“终被一股业风吹进黄泉/一堆荒丘枯草啸叫，一块碑石/让凄风苦雨剥蚀成/原罪昭昭的铁证”。看到了因果报应，杀生吃肉喝酒的“愚痴的酒肉兄弟们/抱着一堆堆骷髅，在黑夜里哭泣”。看到了六道轮回，“过去世你是脱下衣服/苫在裸尸上而去的那个人/海边的沙滩，游人远远躲开/又有一个人你走来，挖个沙坑/埋掉裸尸悲惨的结局”。
舍利居士看到了佛的力量，“《金刚经》的光芒擦亮，黑暗的天空/春天的一棵鹅黄小草/刚刚把坚硬的地皮顶破”。舍利在正途上的修行开始了，他自恣忏悔，“我每天忏悔赎罪”，“给过去生生世世身口意所造之业/忏悔”，“走出世俗迷惑颠倒的误区/咬紧牙关，嚼碎内心万千疼痛”。他用佛法疗伤，“唯有佛法，才能治好灵魂伤痕累累的重创”。自恣忏悔后，舍利持戒修行。他不杀生不吃肉，对有情生命，“宁可让牙齿嚼碎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再吃你，和你结怨”；“把酒肉视为杀身的毒药”；和一切生命平等相待，“茹素多年，割舍往世今生/一切恩怨。不再拉你的命债”。
舍利居士成了一个俗世的好人，发心成佛，“圣哲有言，成人比成佛更难/人与佛究竟有多远/一张白纸的厚度——/一念迷，众生/一念觉，佛陀”。舍利居士“不读经不知道/什么是天地人生/不学佛不明白，什么是生死轮回”。学佛读经，舍利居士终至“顿悟/一页一菩提/一花一如来的秒有境界”。心有佛，心是佛，舍利居士实行救度，把自己学佛的功德向众生回向。“给三五个迷路知返的有缘人，说法”；“将念佛拜佛的功德回向给/我失明偏瘫的母亲，以及生生世世所伤害过的一切冤情债主/但愿早闻佛法，回归圣道”。
在舍利居士经历自恣忏悔证悟的一段途程后，他已站上了一个佛弟子修行的新境界：
走在生死苍茫的路上
我一边念生，一边念死
圣哲说，念死比念生更为尊贵
之所以我把“死”字供上桌案
晨昏礼拜
燃一炷柏香，献一碗清水
让万德洪名成为指路的航标
引导我归家认祖
普渡慈航
长诗《觉行慈航》，不论是作为佛教诗歌，还是作为人世诗歌，都是中国诗歌界近几年的重要成果。这首长诗和以其诗题命名的诗集《觉行慈航》，是一整部厚达近五百页的佛诗诗集，佛以三身在语言中间说话。“一首诗孕育诞生的过程，就是白纸死亡的开始”。佛经严整的美学体系，给熟读佛经的当代诗人舍利，把汉译佛经的文言韵味还原为梵文佛经民间通俗语言韵味，帮助诗人替换为现代汉语并包容佛教思想；语言的节奏与韵律和佛陀的心跳与众生的吟诵一致展开，开放了佛教美学饱满的人间奇葩。虽然宗教的仪式性文字有些朦胧神秘，但和人间俗世现代派诗歌的上乘诗艺并无多少差别。所有好诗的宗教性都给诗歌赋予了宗教美学的内质存在与外形表现，这在基督教诗人的诗歌尤其显著。著名佛教诗人舍利的现代佛诗，实际给中国稀缺宗教性的诗歌争取了一份宗教美学的光荣。基督教国家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诗人但丁的《神曲》，以基督教地狱、炼狱、天堂的三界叙事抒情，显示了基督教思想的力量。舍利长诗《觉行慈航》，以佛教欲界、色界、无色界的三界叙事抒情，显示了佛教思想的力量。虽然二者篇幅悬殊，影响不同。但佛教所言的三界外，尚有更高一界——涅槃。这是舍利长诗《觉行慈航》表达的重要意趣，旨在超越天堂博大思想的无上精神精髓。
学佛须自恣，排障清路，畅通无阻。学佛不自恣，易入旁门左道，成魔怪狂禅。舍利居士学佛认真自恣，获益良多，已有诗证。他还在走佛路，常自恣，欲得更深禅更上境。他早课晚课不误，组织往生临终关怀助念，参加法会弘法，远程求法问道；在生活中无辩止谤，不争止怨；做到了“随忙随闲，不离弥陀名号；顺境逆境，不忘往生西方”（印光法师语）；做到胃“我之盘缠预办，前程稳当了也”（天如禅师语）。舍利居士佛路不止，诗路不止，修行向净土境，写诗向净土境。弘一大师在讲演中说过，最上乘的艺术，在于从学佛法中得来；要从佛法中研究出来，才能达到最上乘的地步。诗人舍利向佛法学习诗艺，诗歌必能达到最上乘。居士舍利依佛法修行，果位必能达最上乘。中国佛教，佛祖西来前已有根，佛祖西来后发芽生长繁茂。中国禅学，达摩西来前已有根，达摩西来后发芽生长繁茂。舍利居士包容冰者，是佛撒在中国茶住录灵山中的一颗种子，遇法而萌，遇诗而荣。舍利居士的证悟和他的佛诗，正如唐代舒州天柱山崇慧禅师所喻：“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唯愿喻本喻体与时偕行，五明合一，正位正果。
2017年11月18日·深圳仿佛窠
